洗脚
2020.8.5
新化
我无法记清
我曾经稚嫩的脚丫，
爸爸给我洗过多少次，
记得儿时贪玩。
玩累了，
脏兮兮的脚，
往被子里一钻，呼呼大睡
忙碌一天的父亲，拉着疲惫的身躯
总是在我熟睡以后，
为我洗去一身的汗渍，
和那一双脏兮兮的小脚，
有时即便醒了，
也是佯装睡着，眯着小眼睛，
偷偷的看着父亲，
享受着，
那美妙而幸福的时光。
然而，
快乐的光阴，
却在不经意间,从屋边树叶的凋落，
与翠绿的更迭中悄悄流过，
曾经的小脚丫
在父亲的呵护下，
越长越大。
长大的脚，
为了追求乡外的生活，
跑遍了神州大地，
昔日的懵懂少年，
不知不觉地，
消失在
那过往的秋风之中，
秋天的寒月，
染白了久经霜露的
发鬓，
昔日引以为荣
的浓密青丝
也成了稀疏的网格。
突然
比十六年前那次
狂风暴雨
更可怕的
夹着寒冰的
暴风雪
再次袭击了
我的父亲。
一一妈妈急切地打来了跨省电话
爸爸要我们回家了
当我回到久別的故乡时，
我傻眼了，
一米八，
曾经伟岸如山的父亲，
变成了面容枯槁，
瘦骨嶙峋的老人
皱纹己经布满那张枯萎的脸，
父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
我平生第一次给爸爸洗脚，
粗糙而细瘦的脚，
拿在手上，
青筋密布，
我小心翼翼给父亲擦洗着，
瞬间哽咽了，
父亲用穿着皮草鞋的脚
踏遍了江西五指峰的每片竹林
家乡的山路，土坎，田间，
也是这双脚，
拖着板车，
载着千斤货物，在槎溪与县城中无数次的往返，只为换取生活中的油盐柴米，及我们姐弟们的书学费，
就是这双长满老茧的脚，
让我蹒跚学步，教育了我做为男人的无畏和担当。
这双粗糙
宽大的
穿四十四码鞋子的脚
在我心中无限地得以放大，
这双多么坚实宽大的脚呀！
怎么说休息
就休息了呢？
让我来不及
为您洗一洗
再洗一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