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的歌声与海水

渤海的歌声与海水
       陆定渔

          习习清风的海

船舶披着天幕、猩红的披风
或是如星云疾飞，或是抛锚如坚石的岛屿
这时海浪涌动如布满树桩的山峰

沐浴着习习清风，一万条船舶唱着号子
高低急缓的号子，叼着发光的鲸鱼
这是献给海神亿万年的偈词、箴言、谶语
渔人的爷爷、奶奶沿着音符泅渡而来

在极昼，祖先的长袖在飓风中挥舞
他们的头颅，像岛屿上干枯的鱼骨、贝壳
所以渤海是一座酣睡，雌雄同体的高山
岛屿穿着内衣、外衣，发出脑控仪的电磁波

这时岛屿是渐渐月蚀的月亮

                     月光的岛

大海像是月光变幻的兽皮，从洪荒开始凉洒
熠熠生辉的海鸥，企鹅的羽毛
是千年前水手、渔夫遗留的残羹剩饭
又像水手、渔夫目光中的首饰、渔网
百年前的水手、渔夫的骷髅披着月光歌唱

那些复活的船舶，像一万辆车的骨架
冒着灼人的烈火、薰鼻的烟雾
那泓流水，像外星人、牛羊、鸡狗的眼泪

在南方、东方、北方、西方，月亮体魂分离
巨大的脸庞粘贴在楼房上
万物都亲眼目睹每天的海市蜃楼

如此，储藏的沙粒都是金黄的麦子

                   买卖海鲜

从古至今，人们生息在这片海域
用勇气购买大海，用毅力迎接晨曦
用绿叶易物瓜果、用花朵易物肉类
孩子用字符向父亲购买衣装
用岁月购买体魄、面庞

郑和的船队浩浩荡荡，越过龙宫的门神
当年，有的水手分身
分别向东南西北航行
有的水手以鱼买官，以鱼纳税
在月光的照耀下，在罗盘、航线上举行会议
而清晨心安理得，办公桌椅也变成船舶

今天，已经烟消云散，残存焚烧的文物
水手没有世袭祖辈的衣钵
英雄们用月光杀死一只鸡，饮下鸡血酒
在晨曦中出发，孕育每一颗启明星

母亲的精魂转世投胎成婴
一代一代生息，跋涉在这片大海